从大渡河到酒泉：孙继先与十七勇士的生死与疑问

戈壁风硬，石走如兽。1960年11月5日，东风一号腾空，酒泉试验场从荒滩化作“航天港”。司令员孙继先在场边低声说：“我们用自己的双手，在荒漠上建起了中国的航天港。”这支部队沿用“第二十兵团”番号，源自他在朝鲜学习的那点底子与更早的战地经验。

回望更早的一个清晨。1935年5月25日，安顺场，水宽三百米、流速四米，川军重机枪与迫击炮居高。红一团夜袭夺来一条木船，船工帅仕高执橹。赵章成手里仅三发炮弹，第一发便砸哑了对岸碉堡；浪头拍船，水柱丈许。首船熊尚林率八人趟水登岸，再船孙继先合围，十八人立足渡口。

“十七”与“十八”的争讼起于当日《战士报》之题：十七个强渡的英雄。撰稿者正是孙继先，他把自己列为指挥员而不入名录。至1959年《星火燎原》回忆：“查查人数，我们十八个人。”杨得志亦言：“若把营长算进去，称十八勇士也没有错。”孙却常说：“再去争什么勇士，就太没有意思了。”

人名背后，有命运的棱角。江西高安人熊尚林，少年从军，后至平北为游击大队长，敢以数十人拔据点。1942春，干部任命未列其名，他拂袖而去，图自立队伍。独石口乡人劝：“我们只认共产党领导的队伍。”当年端午，他在崇礼范家西沟遇难，有战友言系副大队长开枪，至今留疑。

《战士报》名单中多为普通战士，随后多殁于雪山草地与后续征战，姓名已难尽考。其人若及1955年授衔，会是怎样的军衔？无人能答。安顺场一渡，打开红军北上路；而孙继先晚年把战争经验化作建设秩序，从激流至戈壁，逻辑相通：先立场，后渡河。

安顺场旧碉与独石口旧事，谁家尚藏照片、手札、口述？微证亦能补史。愿读者提供线索，记住那条木船与十八个名字，也记住无名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