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女儿,差不多被保密局盯了十多天,手里的证据堆到蒋介石面前,指控她是共产党地下工作的成员,可蒋介石只回了一句:“谁都别碰她,她是傅作义的女儿。”——这其中,隐含着当时国民党政权岌岌可危时那种无奈的权衡与抉择。

这个被保下来的人叫傅冬菊,是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的大女儿。她年轻时在昆明的西南联大学习,1945年毕业后去了天津的大公报当记者,那会儿报社氛围挺进步的,她跟同事一起读一些先进的书,还听地下党员讲革命的道理,渐渐地看清了国民党的腐败。1947年,有人介绍她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起初在天津搞地下工作,直到1948年,傅作义调任华北剿总总司令驻守北平,她才以“照顾父亲”为由去了北平,还在傅作义资助创办的《平明日报》找到一份记者的工作,利用这个公开身份来掩护地下党行动。谁也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姑娘,后来竟然成为北平和平解放的关键人物之一。

1948年秋,辽沈战役刚刚落幕,东北野战军已经逼近山海关,北平成了焦点人物。傅作义作为华北的最高军事指挥,掌握着五十多万兵力,蒋介石一方面盼着他坚守北平,另一方面又怕他倒向共产党,心里早就打算着点什么。就在这个时候,保密局北平站盯上了傅冬菊。

保密局发现,傅冬菊作为《平明日报》记者,经常以“采访”之名跑到西四那家书店,每次进去都待上一两个小时,出来时只拿着一本旧书,表现得挺可疑的。他们暗中监听了她的电话,发现她跟一个叫王汉斌的人联系得挺频繁——王汉斌是中共北平地下党的联络员,两人说话都拐弯抹角,比如“家里的米够不够吃”“天冷了要不要添衣服”,这些在保密局看来,全是地下党常用的暗号。

更让保密局笃定的是,他们在傅冬菊的住处搜出了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西郊机场的飞机今天飞了三趟”“东边的仓库多了不少箱子”——这些全是傅作义部队的调动和物资情报。其实,凭着记者的身份,傅冬菊经常能接触到傅作义身边的人,包括部队的动向、士兵的状态什么的,她都能悄悄记下来。北平站站长马汉三不敢大意,赶紧整理好证据,打了飞机赶去南京,面见蒋介石,汇报了这一切。

马汉三把监听记录和搜出来的纸条摆在桌子上,说:“校长,傅冬菊这人肯定是个共党,她用记者身份和跟父亲的关系,把傅司令的军情往外泄,再不抓住她,北平的防务就全搞漏了!”蒋介石拿起那纸条看了半天,又翻了翻监听记录,皱着眉头,沉思不语。等了一会儿,他才缓缓开口:“傅作义现在态度如何?北平能坚持住,主要还是看他手里的军队。要是动了他女儿,他要反了咱们,在华北就算完了——眼下这会儿,不能逼得太紧。”

马汉三还想劝说道:“这姑娘确实是共党的人啊,放着她,就像养个定时炸弹似的!”蒋介石摆摆手,打断他:“不用你操心,我心里清楚。”他又补充一句:“你去把话带回去,告诉手底下的人,谁也别碰傅冬菊,连盯着都得轻点,不能让傅作义发现了端倪。”马汉三没办法,只得闷闷不乐地回到北平,保密局那边虽然还盯着傅冬菊,可真不敢再出手。

其实傅冬菊早就觉察到自己有人在监视。有次她去书店会面,刚踏进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,假装翻书时,眼角余光瞥到窗外那个穿中山装的人一直盯着门口——她心里很清楚,那绝对是保密局的人,可她还是按原定计划和王汉斌会面,把傅作义最近的状态变化以及军队里的厌战情绪都传了出去。之后和父亲傅作义聊起时,她还故意提起:“今天采访碰到几个士兵,说是想家想老婆,不想再打了。”傅作义听后没有马上回应,只是微微皱了皱眉。

那会儿傅作义正处在左右为难的境地:蒋介石催他死守,还说会派援军,但他看着手下士气低迷,又想到北平城里那百万老百姓和千年古迹,不想让古城毁于战火。共产党也派人来跟他接触,讲的是和平解放的政策,可是他又怕背上“叛将”的帽子,牵连到家人。傅冬菊看在眼里,主动找父亲谈心,跟他说:“爹,现在不是讲个人名声的时候,北平可是咱们的根,要是打起来,故宫、颐和园都说不定就没了,老百姓得受多少苦啊?共产党是真心想和平,不是要把咱们赶尽杀绝,连你的部队都能安排得妥妥的。”

起初,傅作义还挺火气,说“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国家大事”,可是傅冬菊并没有放弃,一次次跟他讲自己采访时见到的老百姓受苦的情况,也说党对起义将领的政策。有时半夜里,傅作义会在书房踱步,傅冬菊就端着一杯热茶走进去,陪他坐一会儿,不谈大道理,只说“爹,不管你做啥选择,我都支持你,只要对老百姓好,大家都会记得你的恩情。”渐渐地,傅作义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些,开始认真考虑和平解放这事。

1949年1月,傅作义终于下了决心起义,促成了北平的和平解放。消息一传开,城里的人们都纷纷走上街头,欢呼雀跃,这座有了千年历史的古城居然毫发无损,故宫、天坛这些著名古迹都完好如初。这会儿,保密局的人才恍然大悟,原来傅冬菊果真是共产党的人,可那会儿国民党早就忙着应付自己内部的事,哪还有心思去追究她的身份呢。

傅冬菊不用依靠父亲的身份,而是凭借自己的勇气和信念,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。蒋介石当年没有下令对她动手,是担心失去傅作义这个“华北屏障”,但没想到,正是这个他“留情”的姑娘,最终促使傅作义走向了和平,也加速了国民党政权的崩溃。